周末,工作之余,補課寫作業(yè)之余,我們一家人趁著三九天難得的暖陽在街道上消遣,無意間被烤蜜薯的叫賣聲叫停了腳步,順便買了一個。然而,包裝袋上一句小小的廣告詞——“帶你尋我童年的記憶”,引起了一家三口的注意。對于一個地道的農(nóng)家子弟而言,對于“燒烤紅薯”,自然有好多久遠的記憶,因此便充當一次其中的“我”,搜尋了一些由遠至近的記憶來一起分享。 最早是要追溯至上幼兒班(村里沒有幼兒園,就叫幼兒班)之前了,那時父親就是村里學校的老師,加上學校就在離家不遠的坡底下,雖然還沒有正式上學,但也會時常背著母親用碎方格花布制作的小書包,出現(xiàn)在學校的角角落落。書包里除了裝一個64K的小本子和一短節(jié)鉛筆之外,再就是裝有一兩個或兩三個大小適中的紅薯,本子和鉛筆自然是多余的,只有紅薯才能真正派的上用場。于是在父親的幫助下,總是迫不及待將紅薯掩埋進老師們剛做完飯爐灶下的火灰里,然后既焦急又耐性的等待……燒熟之后真正享用的味道并沒有深刻的記憶,只有每次漫長的等待至今令人難忘。 山里的孩子總是會想辦法為自己尋找樂子的,即使是滿山荒蕪或白雪皚皚的冬季也不例外。這不,對小學甚至中學相當一段時期的寒假記憶就是明證。盡管冬日里暖陽難見、甚至寒風凌厲,但也擋不住孩子們尋樂的熱情,吃完早飯,便三五結(jié)伴、自帶工具和食材來一次“野餐”,食材就是紅薯,“野餐”就燒紅薯。 村莊之外,山茆溝梁之間,尋一處向陽的、背風的山灣或山腳,大家伙分頭行動,“一時三刻”便備好足夠的柴火,就能開燒了。具體的燒法一般有兩種,一種是直接在空地上點柴生火,直到有足夠的火灰后,將紅薯直接掩埋進去,這種方法雖然簡單,但燒出來容易“皮焦里頭生”。另一種方法是在合適的地方挖一個土渠,之上用黃土疙瘩搭建一個規(guī)模適中的“堡壘”,然后在下面的土渠里點柴生火,直至黃土疙瘩烤黃烤焦之后,將紅薯置于其下,倒毀“堡壘”,用火灰和烤焦的黃土疙瘩將其掩埋、燒熟,雖然程序稍顯繁瑣,但一般燒出來的質(zhì)量可靠。其實不論哪一種方法,大家更看重的是燒烤過程,或者是過程中所發(fā)生的每一個有趣的情節(jié)或細節(jié),真正烤出來的結(jié)果依然沒有人在意。由于經(jīng)常在野外點柴生火,滿身滿臉煙熏火燎的痕跡隨處可見,稍不留心被火燒破或烤皺衣服的事情也時常會發(fā)生…… 后來,就到上中學的時候了,學生宿舍是窯洞,里面是前后兩個土炕,每到冬季的時候,會在每個炕頭搭起一個火爐子,然后燒炭取暖。這時,燒炭爐子底下就又為燒烤紅薯提供便利的條件,由于宿舍防火災的需要,每天上晚自習的時候都要留守一個看火的值日生,又因為不用上晚自習,還可以燒烤紅薯,所以大家都非常樂意在宿舍里值日看守。那時候,無論是哪個舍友值日,除了給自己燒烤紅薯之外,還要負責給其它人燒烤,一番忙碌之后,帶來的是大家在就寢之前的“紅薯晚宴”。 再后來就長大了、上班了,對燒烤紅薯的記憶也越來越淡了,雖然在秋冬季節(jié),街道上也常聽到烤紅薯叫賣聲,雖然在工作之初也曾有在生產(chǎn)現(xiàn)場蒸汽法蘭上燒烤紅薯的經(jīng)歷,但很難再現(xiàn)當年的那種熱情和心境了。 今天,也許是個意外,一個烤蜜薯,一句小廣告,引發(fā)了一連串久遠的記憶,也帶來了一連串意外的歡欣,期間可謂憶者想憶、聽者想聽、吃者想吃,但愿生活中多一些有這樣的意外,多一些這樣的歡欣。(張向陽)